“老爸牌”豇豆馃

　　◇ 三 白

　　第二天就是全国高考的日子，几乎家有考生的家长都已经进入战前的准备状态中。女儿突然对我说，我的高中生涯这么快就结束了。她说，感觉高中是最短的时间了，好像刚刚进去就结束了，以前的小学、初中都没这么短。我说，等到你到了老爸这个年纪就更快了，一下子就一年，一下子就一年，真是岁月如洪水，挡都挡不住啊。

　　想想还是风里雨里送她上幼儿园的时候，在门口哭着闹着不肯进去，一转眼高中都要毕业了。眼看着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一天天地长大，跨过了七岁、十岁、十六岁、十八岁。七岁的时候我说，你上小学啦，是一个正式的小学生了；十岁的时候我说，你已经从个位数到两位数了；十六岁的时候我说，我已经完成抚养人的义务了，从法律上你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了；十八岁的时候我说，你已经成人了，老爸像你这年纪的时候，已经离开父母独立生活了。

　　如今，真快临近女儿离开父母的时候，心里却开始有了些许失落。忽然想起余华写的《许三观卖血记》中，许三观年老的时候再去卖血，医生说他年纪太大了，他的血不要了，他呆呆地走出血站在马路上转来转去，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不禁对女儿说，以后老爸再也没机会到校门口接你了，只能骑个车去校门口溜达一下了。

　　虽然女儿对自己的未来早就有了规划，但还是支持她去完成自己高中生涯的最后一个仪式，完整地走完一段人生。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做为老爸也应该衬托一下氛围，做点有象征意义的事，于是决定给她认真地做一次晚餐。问她想吃点什么好的，她却说想吃粥，吃白粥！女孩子就是爱美，小小年纪天天喊着要减肥。没办法，想好的美味佳肴没机会展示。那就挑战一下自己，给她做几个老爸牌的豇豆馃。虽然从没做过，却从小看着妈妈做，想想也不是难事。

　　家里找来找去，却只有二两左右的面粉，就这些了。先揉好面团，让它醒一会。接着炒豇豆馅。女儿走过来，看着锅里嗅了嗅说，看着就好吃。这话说得，老爸心里美滋滋的。二两面粉也只能够做三个馃，剩下的馅就当过粥菜了，一馅两用。

　　因为匆忙，面粉没放酵母发酵，做的馃显得厚实。女儿说，够结实的，但没说难吃，或许是脑子里只想着高考的事，没顾上好不好吃，也或许确实不难吃。

　　我说，对啊，就像高考，要的就是结实。不管好不好吃，得给自己找一个好的托词。

　　我说，这可是我第一次做馃，我可把人生的这个第一次献给你了！又补上一句，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了。

　　女儿说，怎么会最后一次？

　　我说，以后，你不在家，我也没做馃的动力了，这是专属于你的“老爸牌”豇豆馃。

　　女儿说，等我大学毕业了回来也可以做我吃啊！

　　我说，等到那时候，还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老爸牌”呢！

　　女儿说，会的会的。

　　不管喜不喜欢，“老爸牌”豇豆馃仅此一家，别无分店。

　　一代人在慢慢老去，一代人在慢慢成长。岁月在不经意间慢慢流失，而未来的脚步却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