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往前走的每一步 可以成为肿瘤病人生命新增的长度

　　中华中医药学会肿瘤分会常委、杭州种福堂中医医院院长、杭州艾克中医肿瘤门诊部主任孙彩珍义诊中

　　“从39岁吃中药吃到49岁，已经10年了，这次再来吃就是第11个年头啦！”前段时间，杭州人方女士到杭州种福堂（艾克）中医医院配药，她在门诊等候叫号时笑着同病友说起了自己从确诊肿瘤到如今身体状况平稳的经历。

　　17年前，孙彩珍从东阳来到省会杭州开设杭州艾克中医肿瘤门诊部，当时，很多人怀疑她能否在名医林立的杭城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孙彩珍还记得，2003年5月，艾克中医肿瘤门诊部刚开诊的时候，有一次来了40多名病人，但实际抓药的患者不到一半，更多人还在半信半疑地观望。后来，杭州患者慢慢接纳了她，信任一点一滴建立起来。如今，省内除杭城之外，金华、宁波、绍兴、嘉兴、湖州、台州、温州等地患者，甚至外省的上海、江苏、江西、安徽、福建、内蒙古等地患者，都有来找孙彩珍看病的。

　　孙彩珍院长这一生注定和肿瘤杠上了，如今，她已从事中医治疗肿瘤近30年。她说，这是命。一个人30年只做一件事也许并不难，但要把这件事做好，做到有影响力，尤其是在中医治肿瘤这条布满荆棘的道路上，闯出一条独特肿瘤治疗之路，就太不容易了。

　　从小“泡”在中药堆里长大

　　孙彩珍出生的金华磐安县方前镇陈岙村，是一个中药材之乡。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很小的时候，孙彩珍就认识好几十种草药。

　　孙彩珍的小学在村里的祠堂，天井后面有间房，专门用来堆草药。读书没钱，上课用的粉笔、铅笔、本子等等，都需要大家上山采草药换。每年春秋两季，孙彩珍就会和同学们一起背着背篓上山采药。半夏、前胡、金钱草、鱼腥草、山楂、覆盆子……这些是她对草药的最初体验。

　　在村子里，有个小病小痛，基本都是自己采草药解决。拉肚子了，就煎点凤尾草水喝；发烧了，就吃点金钱草、蒲公英；小便热淋了，就吃点车前草。

　　那时，孙彩珍的堂兄是村里的郎中，不上课的时候，她会跟着堂兄，看他搭脉看病，帮他配药。

　　最终走上中医这条路，是因为父亲的一场大病。

　　1992年初，孙彩珍的父亲被确诊肝肿瘤。当时25岁的孙彩珍，找到堂兄来给父亲看病，吃了两服药，未见起色。

　　看着父亲越来越痛苦，孙彩珍和兄长决定冒险，敲定了一个方子。当时心里真的没底，就怕父亲喝下后就去了。过了一天，父亲没事，但到了晚上，又出现肚子胀的情况，兄妹俩赶紧再去抓药。

　　后来，主方不变，其他中药一直视情况增减，没力气了加龟板，睡眠不好了，加夜交藤……孙彩珍的父亲一点点好转，三个月后居然能起身走动了。又过了小半年，父亲重新拾起了因为患病而暂停的生意。自此，许多村民专门来找兄妹俩看病。

　　孙彩珍一边给病人看病，一边苦读医书，几年后拿到了浙江省中医学院（现浙江中医药大学）成教学院毕业文凭和执业中医师证书。

　　1999年，孙彩珍兄妹二人在金华创立了一家中医抗肿瘤医院——金华艾克医院，2003年，他们在杭州开设了艾克中医肿瘤门诊部，2018年，又设立了杭州种福堂中医医院，许多老病人也一路跟随。

　　坚定的“祛邪”派 解郁、通络、软坚、排毒 自成一套方法

　　孙彩珍说，这一切都是下苦功夫得来的。

　　孙彩珍最想感谢的是病人和家属，看了近30年肿瘤，她也经历过无数的失败和挫折，很多经验和教训是用病人的生命换来的。

　　为治肿瘤，孙彩珍考察研究了国内各种用中医方法治疗肿瘤的门诊部和医院，在研究中，她发现，扶正祛邪法、以毒攻毒法各有优点和局限。

　　经过反复验证后，对于治疗肿瘤，孙彩珍慢慢形成了自成一套的方法：解郁、通络、软坚、排毒。

　　孙彩珍说，历来中医治病，是扶正还是祛邪，意见总是不统一。许多肿瘤一发现就已经到了晚期，此时应该攻邪为主还是扶正为主，确实也不好回答。

　　为了求稳，“宁可误补、不可误攻”的有；“扶正、攻邪两不耽误”的有；“扶正即是祛邪”的也有。

　　孙彩珍是坚定的“祛邪”派。

　　“肿瘤是癌毒高度集中之处，就像是一座顽固的堡垒，堡垒不能攻破，就谈不上治疗肿瘤，更谈不上清扫体内的癌毒。所以我们常常用比较猛烈的手段，来祛除病人体内的邪气。我们发现，肺、肝、胃、大肠、妇科等肿瘤，跟气滞有关。气滞致病，就要解郁。肿瘤病人体内有癌毒，有瘀血、毒火、痰湿、食积停滞，所以我认为要立足于祛邪为主。”

　　“此时若大补，你补下去的东西，肿瘤可能吸收得更多。打个比方，100元的补药，身体可能只吸收30元，70元是被肿瘤吸收了。用得不好，人参也是毒药。就像是疔疮，如果疔未溃之前就用人参等补药，不仅疔疮不好转，反而会出现毒不外出，反向内攻，出现发热等危象。古训讲人参杀人，还是有道理的。肿瘤切不可妄补。”

　　孙彩珍主张饿着肿瘤，如果要补也选龟板、野生紫灵芝等，让肿瘤治疗能够补而不滞。

　　有时候，面对随时都可能离世的严重病人，孙彩珍内心也很复杂。如果想求个太平，开一点调补的药，即使治不好，家属也不会埋怨。但如果对这样虚弱的身体还要采取大剂攻下法，一方面不容易被家属理解，另一方面确实要冒比较大的风险。

　　有着近30年的肿瘤治疗经验，孙彩珍认为，只要掌握好分寸，大剂攻下法可能就把病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了。当然，中药讲究因人而异，不是所有的肿瘤、不是所有病人都适合大剂攻下法。临床会区分是否因病致虚，还是因为手术、放化疗后致虚。如果因病致虚，祛邪后邪去正气自然就恢复了，如果因为治疗引起会适当加点补虚药，不会千篇一律。

　　得了肿瘤 建议中医中药早点介入 中西结合 才能事半功倍

　　门诊中，孙彩珍经常碰到患者过来，第一句话是“得了肿瘤我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孙彩珍往往会劝慰患者，并提出自己的建议：中西医结合治疗。

　　早期适合手术的，可以先考虑手术；中晚期的病人，有些放化疗确有疗效的也建议选用，如鼻咽肿瘤、宫颈肿瘤放疗比较好，白血病、淋巴肿瘤化疗比较好，但放疗、化疗后容易出现恶心、呕吐、胃口不开等副作用，有些病人还会口干、乏力，出现白细胞、血小板下降、贫血等问题。孙彩珍提到，针对这些问题，用中药治疗可以缓解症状、增加疗效，出现1＋1＞2效果。部分非小细胞肺肿瘤患者使用靶向药物治疗效果不错，但容易出现皮疹、腹泻等副作用，同时患者还可能出现耐药的情况，而中药可以减轻副作用，减少耐药的发生，甚至有些耐药了加上中药又起效了。

　　孙彩珍曾接诊过一个病人，肺肿瘤脑转移，脑里伽马刀治疗后又长了一个7毫米的肿瘤，准备再次伽马刀治疗。孙彩珍劝他先等等，吃段时间中药再查一下，如果增大再做不迟，结果吃了三副药，距离上一次的检查已经一个月了，医生给他磁共振检查发现脑子里的肿瘤变成3毫米了，不需要伽马刀治疗了。

　　孙彩珍特别想跟肿瘤患者说，治病要耐得下性子，要坚持。肿瘤治疗的难度较大，病人耐不下性子，指标高一点就慌了，千里迢迢跑老远的地方去看病，折腾来折腾去，结果症状不但没减轻，反而更加严重了。还有一些患者，药吃到一半，感觉身体状况不错，就停药了，吃各种保健品，结果又加重了病情。

　　还有一点，孙彩珍提醒肿瘤患者，不要乱吃偏方。“有的偏方只有四五味药就号称能治百病，这些往往都是猛药。或许真治好过几个人，但肯定不是很多人。每个人体质不同，药的耐受性也不一样，乱吃反而会出事。我们对待同样的肿瘤病人，用的药也是不一样的，在主方差不多的基础上，会根据每个人的体质做增减。”

　　不但要医人 更要医心

　　孙彩珍的微信群里，有一个特殊的群体，里面的成员都是肿瘤康复病人。他们中，有些是生存15年以上的“抗癌明星”，也有些是5年以下的“种子选手”。

　　他们组建了肿瘤康复俱乐部，定期举办活动，“明星们”结对帮助新伙伴，用乐观的心态鼓励大家战胜病魔。

　　“应对肿瘤，心态很重要。我们很支持这样的俱乐部和活动形式，每年，我们都会免费组织康复病人去山清水秀的地方度假，交流抗肿瘤经验。对于癌症患者来说，榜样的力量是很强大的。”孙院长说。

　　找孙彩珍看病的肿瘤患者，大多都是肿瘤中晚期，在经历了手术、放疗、化疗等，由于种种原因放弃或“被”放弃，离开了医院。“我这里，或许是他们心里希望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为了这份信任，我想我会一直坚持，坐诊一天就要对得起病人的信任一天，努力让这根‘稻草’成为牢靠的‘生命之绳’”。

　　记者 丁 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