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牺牲19年后
爱人凭布满7处弹孔的血衣认出了她
“看到这件羊毛背心,我看到了英烈们坚定无比的共产主义信念。国家今天的繁荣昌盛,是对他们的最好告慰。”龙华烈士纪念馆展厅里,一位年轻的参观者说道。
清明节当天,超过2万名上海市民前往龙华烈士陵园(龙华烈士纪念馆)献花祭扫。看到龙华烈士纪念馆展厅展出的一件布满7处弹孔的羊毛背心,参观者无不为之动容。
这件羊毛背心的主人是“左联五烈士”之一,也是“龙华二十四烈士”之一的冯铿。历史记录下了这位年轻烈士对于生活的热爱——一包糖果、两听罐头,是她在艰苦条件下送给丈夫许峨的生日礼物;羊毛背心则是她在乘电车的间隙,一针一线为许峨编织的。尽管许峨十分喜欢,但他执意要冯铿自己穿上御寒。
“我不学武松,要学秋瑾!”
冯铿,原名冯岭梅,1907年10月10日生于广东潮州一个知识分子家庭。排行老幺的冯铿,有三兄一姐。其中,姐姐冯素秋,长冯铿10岁。
少女时,冯铿曾寄宿正光女校,后于1921年转到汕头友联中学初级部就读,一直到1926年高中毕业。在此期间,冯铿在汕头文坛开始崭露头角。乘着新文学的浪潮,该校“友中月刊社”应运而生,冯铿是月刊社的骨干,还曾将《友中月刊》寄赠鲁迅求教,并得到鼓励和赞许。
1924年,姐姐冯素秋病故。冯素秋曾因奋力反抗不自由的婚姻而闻名潮州。不过,虽然争取到了婚姻自由的胜利,但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冯素秋却因饱受压力悒悒而死。临终时,姐姐要冯铿学武松的气概,向旧礼教复仇,冯铿却坚定地回答:“我不学武松,要学秋瑾!”
中国新诞生的最出色和最有希望的女作家之一
在当时的全国左翼文学中心上海,冯铿迸发了创作的热情。冯铿以苏区生活、红军斗争为题材,创作了《小阿强》《华老伯》《女同志马英的日记》等文学作品。后来,她被誉为20世纪30年代“中国新诞生的最出色和最有希望的女作家之一”。
1930年5月,全国苏维埃区域代表大会在上海沪西租界秘密召开,冯铿与柔石、胡也频三人被“左联”推选为代表参会。
由于叛徒告密,1931年1月17日至24日,国民党上海市公安局伙同公共租界工部局,在东方旅社、中山旅社、华德路小学等十余处逮捕了参加共产党秘密集会的柔石、胡也频、李伟森、冯铿、殷夫等36人。他们先被关押在国民党上海市公安局各处,后被解往位于龙华的原国民党淞沪警备司令部监狱。
“中国失掉了很好的青年”
经过22天的斗争,当局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决定杀害其中的24位共产党人。1931年2月7日晚,离农历春节只有10天,看守长拿着名单,指挥看守提人,林育南、柔石、胡也频、李伟森等被叫了出来。随后,从女牢里也押出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冯铿。
他们早已做好牺牲的准备,坦然地提着脚镣向前走。早就准备要杀人的敌人,还在小桥旁摆了一张茶几,上面放着照片,每走过一人便和照片对比一下。
过了小桥,又排成两行的24位共产党人,互相对视着镇静地向前走。这时,躲在屋子里的宪兵从窗口伸出了罪恶的枪口。戴着深度近视眼镜,身穿深色羊毛背心的冯铿和她的战友们,在悲壮的《国际歌》和高亢的“中国共产党万岁”口号声中先后倒下。冯铿身中七弹,壮烈牺牲,年仅24岁。
1950年3月22日,当时的中央人民政府内务部发函给上海市政府,要求查找“龙华二十四烈士”遗骸。同年清明节,上海市政府根据多方提供的线索,在龙华革命烈士就义地附近挖掘出18具完整遗骸和部分碎骨,以及脚镣、手铐等烈士遗物。在挖掘出的烈士遗骸遗物中,有一件尚未腐烂且留有弹孔的羊毛背心,一旁的许峨一眼认出,声音颤抖地说:“这就是她,这就是他们。”牺牲19年后,“左联五烈士”与其他19位烈士的遗骨得以重见天日,继而合葬在龙华烈士陵园。
已经牺牲90年的他们,更没有被忘却!墓碑前,不时有市民、学生来此驻足缅怀。他们的墓碑前,也早已摆满了鲜艳的菊花。
据上观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