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上的烟火气

　　周末难得起了个大早，想着难得休息，赶个早班车去市立图书馆看会儿书。

　　本以为周末的清晨，公交车上的人不会太多。谁知一上车我就傻了眼，车上已经坐满了人，连个空座都没有，下车已经来不及了，无奈我只好找了个角落站着。

　　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感叹着冬天真的来了。满目萧瑟，掉光了叶子的树光秃秃地矗立在路旁，无声地注视着过往的车辆和行人。看了会儿觉得没意思，我便观察起公交车上的乘客来，车上的人形形色色，表情神态不一，其中以女人和孩子居多。

　　在我的斜前方坐着一个打扮时髦的中年女人，她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手提袋，脚下座位边安安静静地躺着满满当当两大包食材，正在和邻座的大姐攀谈。

　　女人爽朗的声音在车厢响起，就像夏日挂在木柩窗边的银铃铛，清脆悦耳：“我每个周日都要起大早，赶早市最新鲜的菜，孩子和老公就爱吃我做的饭。”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接着道：“周末路上的车实在太多了，遇上堵车，两个小时都回不了家，还是坐公交方便。”旁边的大姐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很快，报站声在整个车厢上空回荡，她扭头朝车窗外看了一眼，拎着手提包，提起地上的两大包食材冲向车门，待车一停稳便匆匆跳了下去。三步并作两步，很快消失在视野中。看着她的背影，我不禁想起了“左手提菜，右手捧花，生活与情调同在”这句话。

　　这一站下车的人很多，我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正前方坐着一对母女，小女孩估摸着四五岁的样子，扎着可爱的双马尾，圆乎乎的小脸因委屈和不高兴皱成一团。她的妈妈低着头跟她说话，时不时抬头看看车上挂着的电子表。过了一会儿，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小女孩的小脸明亮起来。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开心就笑，难过就哭。

　　对上我的视线，妈妈指指孩子，用气音对我说：不愿意去跳舞，闹脾气呢。我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到站后，小女孩的母亲经过我的位置，朝我摆了摆手，便带着孩子下了车，小女孩看着妈妈，有样学样，也冲我挥了挥胖乎乎的小手。

　　“市立图书馆到了，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报站声响起，我跟着下车的人潮走向后门。

　　如今，生活水平越来好，交通工具越来越发达，而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以前做饭时被妈妈打发去邻居家借个鸡蛋，借瓶醋都是常有的事，现在甚至都不知道隔壁住着什么人，长什么样。而在这不过方寸的小小车厢中，陌生人之间却能卸下伪装随意攀谈，对不相识的人致以善意，不自觉拉近了人和人之间心的距离，在这寒冷之下，显得更加弥足珍贵。

　　汪曾祺曾说过：“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而这人间烟火气，恰恰是人间最绵长的滋味。”

　　车窗外，光影飞逝而过。而我在车内，在柴米油盐的喧嚣中寻回对生活的热忱。

　　陈倩倩